就是要蘸甜面酱

墙多圈杂粮少,混吃等死

沃尔夫冈跨坐在我家阁楼的窗户上。

维也纳的二层小楼不足以使当代最伟大的音乐家摔断脖子,被他压得吱嘎作响的松木板倒是有可能现场去世。摇摇晃晃哼着歌的金头发小疯子并不很令人担心,说句无情点的,自己家可怜的窗子与半月后要交的房租才是我心头盘旋的东西。我快步走过去,把抖着腿的沃尔夫冈从窗户上撕下来,他捧着热巧克力试图保持平衡,杯子里棕褐色的黏稠饮料维系在将洒未洒的边缘,散发着温暖的甜香。

杯子和巧克力都是从我这里顺走的,气人吧。

我正打算敲他额头,他却又从窗户探出头去,只有声音沿着衣衫飘进来,模模糊糊,活像热巧克力周围的雾气:

他说,您看啊,我的星星要暗下去了。

我扯着衣领把胡言乱语的沃尔夫冈拖回来,瞪着他几乎无力说话。三十多岁的人了,还幼稚得像上次宴会里公爵夫人的五岁女儿,念叨着满嘴漫不经心的童话。更何况,找一颗将死的星星来代表自己,听起来不详得过分。

他笑着将我推转半圈,手指冰凉像天边掉下来的陨铁——一颗冷却的黯淡的星星,我把这奇怪的念头甩到脑后。

他势要当个五岁的孩子,现今正跳着笑着给我指那星星。我只好效仿他,有些愚蠢地探头看那星星,其实很好找,一只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锲而不舍地指点它的方向。

那颗星的确是暗了。

今天的天空很美,在深夜中透着幽深又剔透的碧蓝色,像海水,像不经世事的少女的眼睛。可是那星星依然打不起精神,懒懒散散地挂在天边,带着种无端的病态,悠闲得近乎冷漠,苍白得近乎好看。

这足够奇怪,星星,手指,热可可,每样普通的事情在牵扯到沃尔夫冈·莫扎特之后都会脱离正常。

包括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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